第20章攀附
吃过午饭，宋箫在车后座上犯困，问虞棠下午去哪里。
虞棠抬眼，朝前面的独孤暗使了个眼色。独孤暗迅速把手里的小书举起来，让皇上瞄一眼。
“去看电影吧。”虞棠面不改色地说。
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影院，暑期刚过，许多好看的暑期档大片还没下架，比如男孩子爱看的赛车类、机甲类。虞棠面对着满屏的战争科幻大片，坚定地选了一部名叫《我爱你，你为什么不爱我》的三俗爱情电影。
《恋爱指南》上说，要么看鬼片，可以得到一个惊恐地缩在怀里的恋人，要么看无聊的爱情片，可以得到一个打瞌睡靠在肩上的恋人。
独孤暗去买汽水和爆米花，在等待的时候，虞棠和宋箫就无聊地在大厅里玩抓娃娃机。
“哎哎，抓到了！”宋箫紧张地盯着那个铁爪子，眼看着就要把毛绒小熊扔出来，却啪嗒一声掉在了半路上。
“请问，你是布丁公子吗？”一个在旁边玩抓娃娃机的女生凑过来，神秘兮兮地问。
“什么布丁公子？”宋箫转头看她，对上了一双瞬间开始放光的大眼睛。
“天哪，天哪，近看更帅！我的妈呀！”那女生激动地蹦了蹦，跟她一起来的两个女生也凑过来。
“公子，我们能跟你合张影吗？”
“公子给我签个名吧！”
宋箫一头雾水，说实话，来这里这么久，他还是不太适应这里女生的热情程度，实在是有些难以消受。
“咔咔！”其中一个女生已经忍不住拿起手机拍照了。
“嗖——”一道黑影闪过，穿着黑色短袖t恤，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独孤暗，一手举着爆米花，一手提着可乐，瞬间出现在镜头前，人工将照片打码了。
“真是的，怎么挡住了。”拍照的女生很是遗憾，眼看着宋箫身边的高个子男生伸手将他护在身边，两人几乎是前胸贴后背地去验票了。
等等！这画面……
“啊——”三个女生互相看一眼，更加激动了。
“你看到刚才那个男生的长相了吗？”
“看到了，看到了，简直帅得突破天际！”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
大概是因为这部爱情片确实够无聊，整个放映厅就坐了三对情侣，另外两对都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着，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。只有虞棠和宋箫坐在正中间的黄金观影位，一本正经地看电影。
《我爱你，你为什么不爱我》作为一个三俗电影，果真名不虚传。剧情就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子，偶然间遇到初入职场的女主，一见钟情，然而女主因为种种误会并不喜欢他，两人你追我赶，一会儿和好一会儿分手，一会儿腻腻歪歪一会儿撕心裂肺……
“欧阳天，我不会喜欢你的！你死心吧！”女主一脸坚毅地说。
“你会后悔的！”高大的男主一把掐住女主的下巴，毫无征兆地吻了下去，吻得啧啧有声。
虞棠看得直皱眉，转头才发现，这“啧啧”声是后面角落里的那对情侣发出来的。
坐在虞棠身后的独孤暗比了个手势，询问要不要解决那对影响圣上看电影的男女，虞棠摆摆手，表示自己赦免了他们的唐突。然后，看了看身边的宋箫，发现宋箫也没看屏幕，只是低头吃爆米花。
“怎么了？”虞棠有些诧异，方才这人不是还看得津津有味吗？
“非礼勿视。”宋箫认真地说，等电影中的接吻镜头过去，这才又抬起头，继续高兴地看了起来。他其实也没在意里面演的什么，只是单纯觉得在这么大的荧幕上放映很有意思。
“……”虞棠默默端起可乐喝了一口，等着电影演无聊的情节，直等得自己都困了，也不见宋箫打一个哈欠。这跟书上写的不一样啊！
电影院离宋箫家并不远，看完电影，就差不多到了该回家的时候。虞棠让司机先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去，自己跟宋箫一起慢慢走回去。
回去的路上，两人都没怎么说话，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
明明是用散步的速度在走，却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，宋箫停下脚步：“到了，臣……我回去了。”
虞棠有些不舍，面上却还是矜持而威严地微微点头，示意宋箫可以跪安了。
司机呼哧呼哧把一大箱子书扛过来，噗通一声扔到地上。
皇帝陛下深邃的眼睛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下，一把拉住了正准备去叫保安帮忙的宋箫：“你自己搬不动，我给你送上去吧。”
于是，虞棠和宋箫手拉手在前面走，司机和保安小哥苦着脸在后面抬箱子，独孤暗跟在最后面盯着这两个干活的，以防他们有什么不轨。
一直送到楼上，宋箫谢过保安小哥，给了他五十块小费，拿着钥匙开门，司机就帮忙给推到门厅里。
屋里静悄悄的，只有宋子城坐在沙发上，手中按着两份材料，默默地抽烟。一份是让宋箫帮着说话的方案，一份是雪藏邱明艳的方案。这两个方案各有利弊，起初他是不同意让宋箫掺和进来的，但这个方案对星海的声誉有帮助，而且想想今天宋筝哭得可怜的模样，他又犹豫了。
听到开门声，宋子城抬头，一眼就看到了宋箫身边的男孩子。
虞棠或许是因为上辈子当皇帝习惯了，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气势，在这种情况下，人们往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。
宋子城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，这个男孩子，他是见过的！就在三个月前，虞家二少爷的满月宴上！
“爸爸，我回来了，”宋箫跟父亲打了个招呼，“这是我同学，他叫虞棠。”
“叔叔好。”虞棠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“箫箫的同学啊，进来坐，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，陈阿姨出去买海鲜了，晚上要做虾的。”宋子城站起来，热情地招呼虞棠进来坐会儿。
虞棠本想答应的，借机跟这五品知府好好谈谈，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。
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，虞棠嗯了两声便挂了，看了宋箫一眼，“妈妈催我回去吃饭了，下次有机会吧。”
宋子城笑着应了，起身把虞棠送到电梯口。
“你跟这个同学关系挺好啊？”宋子城问坐在地毯上整理新书的宋箫。
“嗯，他是我同桌。”宋箫拿起那本《法律常识概述》放到桌子上，准备今天晚上就看这个，剩下的先放起来。
宋子城眼神闪了闪，没想到儿子能跟虞家大少爷成了好朋友。虞家跟他们这些暴发户可不一样，人家是百年大世家，真正的豪门。据说在大浊朝末年就兴起了，后来趁乱还狠狠发了一笔战争财，后来国内形势太乱，整个家族就迁居到了米国，直到形势稳定才又回来。
虞家什么产业都有，蕴藏的力量是不可估计的，攀上这样的世家，想不赚钱都难。果然，还是儿子最有用。
宋子城果断放弃了第一个方案，让宋箫安安静静地学习，跟虞家搞好关系，比什么都强。情人可以再找，儿子只有一个！
等宋箫把书都搬上楼，下来喝茶，宋子城已经想清楚了一切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宋箫看到桌上的两份材料，便拿起来看。
“这些你别管，好好学习，好好跟你这个同学相处。”
宋箫微微蹙眉，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年，可能听不出宋子城真正的目的，但他不是，他当然听得出来，父亲是要他攀附虞棠。虽然他不知道虞棠家是做什么的，但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，宋子城是知道虞棠是谁的。
他不喜欢父亲这个样子，前世就是如此，总想着攀附而不思进取，混到头也就是个五品知府，这一世又是这样。
宋箫点了点手中的材料，指着“否认宋筝为私生女”的条款：“宋筝毕竟是你女儿，大丈夫做事顶天立地，抚养费还是要照常给的，但是，那个女人不能进家门，否则会被同行耻笑。”
宋子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：“我打算让宋筝改姓，不能姓宋。”
宋箫挑眉，没想到父亲也有这么果断的时候。
转眼到了周一，宋箫周日一整天就窝在家里看书，顺道把作业做完了，而虞棠不知道在干什么，作业一个字没写。
“你帮我写。”虞棠面无表情地把作业本推过来。
宋箫揉了揉青筋突突跳的额角：“皇上，吏部官绩考核，可没有帮皇上做作业这一条。”
“婚书上有。”皇帝陛下理直气壮地说。